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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凶案又起(二更合一)

    柳涵玥扶着凉亭红柱,喘了口气,摆摆手,洒脱道:“千嘉,千念,事情都过了,不要伤感。我呢,不是去跟姑爷吵架,只是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你们放心,真不用跟着我。”

    千嘉站在凉亭下面,摇摇头,郑重道:“二小姐,你是侯门嫡女,大家闺秀,喝了酒还出去,没的让人背后嚼舌根。”

    柳涵玥想了下,好像很有理,她酒量还不错,只是酒入愁肠醉意浓,这会儿吹了阵冷风,逐渐清醒:“嗯,说的是,你们扶我回去吧。”

    她发丝微乱,面颊嫣红,更增娇艳,眼神从一片混沌慢慢变得清亮如水,美丽不可方物,默默跟丫鬟回房。

    傅添躲在一带翠嶂后面,看得心中一动,右手拽紧胸口衣襟,抑住油然而生的心疼,警告自己不能被怜惜蒙蔽双眼。她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六师姐!

    闲庭漫步回去,柳涵玥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还有兴致跟丫鬟说笑:“千念,你说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借酒装疯,就被你们拦下来了,以后还有机会不讲理吗?”

    千念心思单纯,瞪大眼,道:“二小姐,你想借酒装疯?我还以为你真醉了。”

    千嘉年长几岁,更为成熟聪颖,白千念一眼,“二小姐说笑呢,她怎么会不讲理,二小姐就是太严于待己宽于待人了。以至于别人都觉得她气量大,不会斤斤计较,敢跟她耀武扬威……”

    柳涵玥被她揭穿,脸上有些挂不住,嘴硬道:“谁敢?!我的剑术可不是白练的!”

    千嘉扁扁嘴,不敢再说,改口夸道:“二小姐的剑术确实厉害!”

    柳涵玥无奈:“坏丫头,总是话说半截,你要就别说,要就干脆说完。”

    千嘉笑道:“二小姐,人老了,才婆婆妈妈,爱嚼舌根,我一个小丫头,啰嗦什么?”

    柳涵玥知道这丫鬟自幼主意拿得定,不想说的话,套不出来,揶揄道:“你行你有理。”

    她们在回廊中穿梭,李府节约,用的桐油灯笼,影影绰绰,照路不清,便格外小心翼翼。转弯时路过厨房,大门开着,夜已深,一抹绿色的人影还在勤快地忙活,灶上仍有火光。

    千念眼尖,笑道:“苏姐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那人转过身来,眉清目秀,正是身穿一袭半旧绿裙,系着同色围裙的苏桢。傅添见过她,上次撞倒肉摊,还是她伶牙俐齿谈的赔偿,没想到她也跟着陪嫁过来了。

    苏桢见柳涵玥也在,在围裙上擦擦手,迎上来道:“二小姐也来了,正好,姑爷让我给你炖莲子羹,已经好了,正要送去。”

    柳涵玥本来嘴角上弯,含吟浅笑,一听到莲子羹,顿时沉下脸来,“苏姐姐,我不爱吃莲子羹,不用送了。”

    苏桢怔住,她伺候柳涵玥十来年,知道她不挑食,猜是因为这几天跟李志伟闹矛盾,才说不吃,劝道:“二小姐,这锅莲子羹我配了冰糖百合,炖了半个时辰,味道保证不一般……”

    柳涵玥摇摇头,不容置疑道:“苏姐姐,教你白费心了,你自己喝完早点歇着吧,我真不用。”

    苏桢脸色一白,没再说什么,看着柳涵玥、千嘉和千年离去,闻到柳涵玥身上飘散的淡淡酒味,心下了然,轻盈施万福,目送她们。

    柳涵玥回到新房,也不跟丫鬟们多话,卸了妆饰,上榻就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家里又吵得天翻地覆。

    “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

    柳涵玥从床上一跃而起,只觉得头疼欲裂。又怎么了?

    她现在像三窟都被人捣掉的兔子,一听人叫嚷,就胆战心惊。

    “老爷没了!!!”

    “什么?”柳涵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

    老爷一向身体健朗,夫人去世后,他告假在家休息了一个月,虽郁郁寡欢,也不是将死之相,为什么突然就没了?

    柳涵玥简直不敢相信。她怀疑自己在做梦,可是掐手背,真疼。

    这回报信的又是金烟。

    柳涵玥随便穿了件衣服,头发都没梳,披头散发跑去书房:“夫君!夫君!”

    李志伟已经崩溃了,在书房大发脾气,地上到处是书。

    柳涵玥没看见乐德怀和傅添,老爷的随从李通站在角落里,他脚下是唯一没有乱七八糟书册的地方。但李通面白眼赤,惨无人色,形容枯槁。

    李志伟又摔了十几本书,颓然坐倒在地,蒙着脸无声啜泣。

    柳涵玥走过去,想把他拉起来,问道:“夫君,怎么回事?”

    李志伟抚开她的纤手,厉声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爹好端端的,突然在睡梦中辞世,我如何知道原因?!”

    柳涵玥没有生夫君的气,反而怜悯他痛失至亲,转头吩咐跟过来的千嘉:“快去请御医来给老爷诊治。”

    李志伟泪流满面,道:“不用请,御医来过了,说爹已经与世长辞。”

    究竟是怎么回事?柳涵玥百思不得其解,蹲在李志伟旁边,递上一方手帕,

    李志伟没有接,目光呆滞,喃喃道:“爹,娘刚走,我还没有缓过来,你怎么也走了?”

    林夫人的七七之日还没过,家里的招魂幡、白绸、孝幔等祭奠之物都没撤去。李老爷又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李志伟头昏脑涨,精神涣散,坐在地上,像个暮气沉沉的死人。

    柳涵玥担心地道:“夫君,你要不去歇歇,我来料理家事。”

    李志伟倏然抬眼看她,目光冰冷:“你当然想出来主持大局,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李通亦目光不善。

    柳涵玥收回自己的手绢,气得发抖,怒道:“怎么可能?娘在世时,两次要我当家,我都没有同意。”

    李志伟冷笑道:“你当然不同意,你嫌我娘看病吃药费用大,每个月只把爹的俸禄给你,你觉得银子少,不愿意管家对不对?”

    柳涵玥缓缓站起来,无助地抱臂,蹙眉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娘熟悉府里的定例,我刚嫁过来,什么都不清楚,不想管家。如果你要是因此觉得我不对,我也无话可说。”

    夫君的言语让她像被吹着极北的寒风,又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李志伟冷若冰霜地瞥她一眼,没再说话。

    柳涵玥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还以为嫁给李志伟,他会给她一个能遮风避雨、恩爱和睦的家,没想到所有风雨都是他给的!

    傅添在李府上下奔走,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李老爷死于睡梦中,御医检查过,他面色平和,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中毒。

    乐德怀一直怀疑傅添心怀不轨,便紧随其后,发现他真的在严谨查案,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傅添,你还真当自己是四大名捕呢?”

    傅添:“……”我要真是四大名捕,不把你这个上蹿下跳的事儿精抓起来关一个月才怪!整天言三语四,没一句好话!

    李府的案子,其实比他上次出给文子茵的试炼简单,余国公府有两、三百口人,而李府只有二、三十口,为什么他就查不到一处疑点呢?

    难道他也要学文子茵,招魂?

    他曾向文子茵讨教过招魂符咒怎么画,印象深刻,可是招魂凶险啊,他灵力不如文子茵,会不会出事?

    不过文子茵也不是一开始就用招魂之法的,她用的是排除法。先找会武功的下人,据他所知,李府的人都不会武功,除了柳涵玥。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李府有两个死者,是同一个人犯的连环杀人案?或凶手是两个人?

    傅添冥思苦想半晌,回到下人房,把所有人的名字都用笔写在纸上。

    乐德怀一直如影相随,守着傅添的房门,目光如炬,盯着他写写画画,直到傅添写他的名字,才狐疑道:“喂喂喂,傅添,你想干什么?!”

    傅添看着纸上的人名,陷入沉思,道:“我在想谁有杀人动机……”

    乐德怀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结巴道:“你,你,你什么意思?老爷不是,不是因为伤心夫人过世,梦中随她而去,而,而是被人杀害的吗?”

    傅添认真地道:“嗯。”

    乐德怀的后背重重磕到门框,双手紧抓住门边,才没有晕倒:“你,你,你怀疑谁?”

    傅添若有所思:“乐德怀,昨夜你在哪里?”

    乐德怀气得差点跳起来:“我在房里睡觉啊,倒是你,每天彻夜不归,最可疑的是你吧!”

    傅添嗤笑一声,反问:“我犯案我还查什么?!睡一觉等事情过去不就行了。”

    乐德怀指着他的鼻子,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欲盖弥彰,故意查来查去,好洗脱自己的嫌疑!”

    傅添笑道:“哟!乐德怀,你可以啊!还懂欲盖弥彰!成语说得溜溜的!你再说说,除了我,还有谁可疑?”

    乐德怀脱口而出:“少夫人!”

    傅添登时不笑了,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为什么?”

    乐德怀有些后悔,柳涵玥对他甚好,不该这么说:“其实我没怀疑少夫人,是少爷怀疑,她自作主张换了夫人的御医……”

    傅添知道这件事,柳涵玥本来就是他列出的第一嫌疑人,可昨夜到今晨,她没有接近李老爷,没有作案时间。

    难道是李志伟弑父弑母?也不太可能。

    傅添把名单收到怀里,去书房找李志伟。乐德怀絮絮叨叨地跟在后面:“喂,傅添,你东奔西跑这么久,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