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们都爱唐三藏（29）

    桌上的茶水渐渐凉了。我看着杯中的水，半天没有出声。

    “你还要听吗？”老爷爷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从沉思和悲伤中抽回神，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説：“当然要听了。故事不听完的话，晚上会睡不着的。”

    “那……今生的故事，从哪里説起才比较好呢？”他自言自语地挠了下头。头上光光的，干净得一尘不染。

    “从加尔各答説起吧。”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小祭让我在梦中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有她的目的。

    “你知道加尔各答？”他有些吃惊。

    “不知道。”我摇头，“只是听过而已。”

    他点点头，往杯中加满热水，喝了一小口，説道：“在今生，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亲密无间，当然，這和前世的因缘有很大关系。既然你提到加尔各答，我们就从那里説起好了。

    “修吾六岁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去了加尔各答。在那里，他遭遇了人生最大的不幸。

    “那是一场海啸。巨大的海浪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這其中也包括一直保护着他的父母。那是一场噩梦，是你无法想象的噩梦。惊涛骇浪如恶魔的大手般气势汹汹地扑来又抽走，一瞬间便几乎掏走了陆地上的所有。房屋摇摇欲坠，退去的潮水中漂浮着人类社会的各种物品……还有，人的尸体。

    “父母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他的。在那汹涌的波涛里，他们保护了他。可他也不完全是平安的。当我把他从印度接回来时，他已经昏迷两个星期了。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而我也几乎有尽了毕生所学之术……”讲到這里，他的眼中渐渐有了些许泪光。

    “這就是您刚才所説的，阴阳之术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我打断他，让他能够抽出时间来深呼吸。

    “不，”他摇摇头，“阴阳术可以救他。真正无能为力的事并不是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