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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被心上人毒死的病弱丞相

    长公主默默拢紧了自己的领口。

    她不动则已,一动萧锦瑟的眼就沉了下来,于是窗外蓬勃的阳光好像都暗淡了下来,时清薏嘴角抽了一下:“我哪里需要上药?”

    除了腿还在抽搐和一些擦伤,她好得很,怎么看都是萧锦瑟不太好才对。

    辛夷在帘外万分尴尬,极小声的开口:“是给......丞相的。”

    长公主脸上怔了一下,浮现出一股莫名的幸灾乐祸,她手臂修长绕过还呆在她身上的人一把就拿到了药:“丞相?”

    她以为自己能反向戏弄一下萧锦瑟,却不想萧相只是愣了一下便收回手利索的解了自己衣裳,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时清薏:“......”

    下意识想遮住眼,想起萧锦瑟寒潭一样的眼就硬生生把手放下了。

    失策。

    辛夷已经直接退出了门外,把里面交给了长公主,经过长公主把丞相背回来这件事儿,她已经基本放心长公主不可能对丞相下毒手了。

    箭伤在腿上,进的很深,萧锦瑟侧躺在榻上让时清薏给她上药,很不巧的,时清薏跋涉了一晚上,腿一夜过去了动弹一下还是发抖。

    萧锦瑟看不过眼,心疼地去拢她的手:“殿下,还是叫人进来上药吧,你别——”

    话没说完就被瞪了一眼,长公主秀气的眉头挑起来,仿佛带着一点不满的凶气冷笑了一下:“你还想叫谁过来看?”

    上药的手十分有威胁性的按住她的伤口。

    萧锦瑟这箭伤在膝盖往上的部分,上药下半身衣裳半解,其实是看不见什么的,但心怀不轨的往上扒拉一下就不一定了。

    萧锦瑟疼的嘶了一声,愣了一会儿不敢置信的紧了紧手指。

    方才那语气,简直像是吃醋了。

    殿下竟然会吃她的醋。

    她愣着不说话长公主又不高兴,松手就开口:“既然觉得本宫上药疼那本宫叫人进来就是。”

    “不疼!”丞相昧着良心说话,“一点都不疼。”

    后来上药时哪怕手抖时清薏也上的很是小心,她实在太累,起来没一会儿又想要睡,萧锦瑟就陪着她一块儿午休,睡了不到半个时辰有人进来禀报,时清薏犹豫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她才瘸着腿慢慢往外头去了。

    她刚走萧锦瑟就睁了眼,往帘子的方向望了一会儿,温柔的视线一点一点冰冷下来,最后沉沉闭目,再睁开的时候又是一片如水的温柔。

    这脸变的辛夷都有点心有余悸,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傍晚的时候时清薏才杵着拐杖回来,她的腿不是什么大问题,几天的事就能好,就是累的狠了需要多养养,回来把装睡的萧锦瑟弄醒,难得心情不错的把人揽进怀里。

    萧锦瑟受宠若惊,而后就看见了榻边浓黑的汤药。

    她的呼吸几乎都有一瞬间滞涩了,时清薏手有点抖还是端了过来,舀了一勺子汤药喂到她嘴边。

    萧锦瑟近乎凄楚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就随着她的手缓缓移动,到最后苦笑了一下:“殿下,你真的想让我喝吗?”

    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只是看她如此抗拒的模样,让时清薏想起一个人来,一个曾经怕喝药到极致,每次喝完都要梅子的人。

    她只是那么一瞬间脸色莫名的犹豫,萧锦瑟仿佛就已经得到了什么答案一般,几乎是无望的闭了眼,声音很轻:“殿下让我喝,我就喝......”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还记得上辈子就是这样,殿下第一次喂她喝药的时候就是这样温温柔柔,那是她囚住殿下两年以来第一次得到殿下好脸色,而且是关心,她病的一塌糊涂,殿下竟然肯来看她,亲手喂她喝药轻声哄她。

    简直如梦一般,那时她觉得就算喂的是毒药她也要喝下去的。

    她不能叫殿下失望,她能给殿下除了离开自己想要的一切,哪怕是要自己的命也甘愿双手奉上,喝了以后她身体越来越差,亲信在某个冬日寻来神医看诊,她方知道那真的是毒药。

    她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放手。

    在最后油尽灯枯的时候,执着的想让殿下为她陪葬,殿下要哄她喝药,难免给些利息,花言巧语同她欢/好,最亲密缠绵的时候,她心底全是疯狂,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她。

    “你陪我一起走好不好?”

    你想要我的命我愿意给,可我死后你要来陪我,生同衾死同穴,百年之后化作黄土也不分开,未尝不是坏事。

    病的特别厉害时时清薏经常守着她,她自己大半夜咳嗽的喘不过气,殿下也陪着她,后来终于累的撑不住睡着了,她就压着自己不让自己咳嗽,把喉咙呕出血也不坑声。

    只是一遍遍迷恋又怨恨的描摹她的眉眼。

    眼底温柔和冷酷交相辉映。

    到底要不要她陪着自己一起走呢?

    她这样歇斯底里的疯狂,做好了一切准备要殿下为她殉葬,风水宝地都找好了,唯一没算计好的是自己的心。

    真的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候,她还是放手了的。

    她把自己墓里放了殿下的衣冠冢,想着,她活着陪自己一辈子已经足够了,等自己死了,不若就放她自由,好歹能在她心里留一点念想。

    辛夷也经常愤愤不平过很久,萧锦瑟只是咳嗽着,连声音也低微,宽厚又平和的。

    她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不过一条命罢了,也无足轻重。

    殿下以为她什么都知道,其实她是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