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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拒绝

    这是一个普通的满是灰雾的早晨。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自天上压下来,云层团起的边沿是深灰色的,看上去跟饱吸了脏水的棉花没有什么两样。潮湿的雾气自霍格沃茨禁林那头蔓延开来,稠密黏腻,使人心情烦闷。

    哈利如同往常一样,在早上六点半的时候自床上醒过来。

    昨晚点起的炉火早就熄灭了,位于地窖的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流窜着冰冷。刚刚醒过来的哈利缩在被子中打了个寒颤,他带点迷糊的模糊抱怨着,一伸手摸到魔杖,娴熟自然地给自己加了个保暖咒。

    空气依旧冷冰冰的。

    哈利又打了个寒颤,他稍稍清醒,但还没明白过来,下意识地又挥了一下手腕。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知从什么地方吹进来的风束成一线,细细的吹着,缠绵缭绕,生生不息。

    哈利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呆看自己的魔杖一会,慢腾腾坐起来,下床去拿放在旁边椅子上的衣服,却因为乌七八黑的屋子而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趔趄一下。

    屋内的灯亮起来了。

    柔亮的光线缓慢而坚定地将黑暗驱逐。

    像往常一样穿好了衣服的哈利,他打开衣柜,犹豫片刻后,为自己拿出了一双厚手套。然后转身走进漱洗室,中途走过桌子,看见上面一大块之前不慎沾染上的、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墨水污迹,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魔杖,但手腕只稍一扬起,他就醒悟过来,默默移开眼睛垂下手,继续向漱洗室走去。

    深冬近春之际,似乎比接连下了好几场雪的圣诞节还要冷上三分。

    尽管已经尽量快速的漱洗完毕,但哈利的脸颊和双手还是被冷水冻得通红。他咝咝抽着气,将双手举到嘴唇边连呵几口,才向外走去,经过门口的时候,又不可避免地看到那张沾染污迹的桌子。

    哈利的手摸到袖中的魔杖了。

    那只还因冻寒而有些僵硬的手在魔杖上停留徘徊,迟疑不决,来回摩挲,恋恋不舍然而也仅仅只是如此。

    呆站五分钟之后,哈利转身走回漱洗室,翻出一块落满灰尘的抹布和速效去污剂(感谢梅林,居然真有这个东西),卷起袖子利落的清楚了桌上的脏污。

    “好吧,也挺方便的。”哈利嘟囔着,叹了口气回到水池旁清洗过抹布晾起他有预感自己这段时间会经常用到它随后收拾课本,戴好手套,打开房门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过十分了。

    休息室陆陆续续来了人,墙角的壁炉也早早点燃了,明亮的光线,暖和的温度,让来到休息室的学生都有些懒洋洋的。

    德拉科-马尔福和往常一样,带着他的两个大个子跟班在一个不早也不迟的时间里姗姗来到休息室,并坐到一个靠近壁炉的、空余的单人小沙发里毫无疑问,首席的特权。

    休息室有三五批人在悄声交谈着。

    德拉科翻开了自己的变形术书本,没看两行就听见左边有声音抱怨道:“我们的宝石怎么少了那么多?”

    德拉科的耳朵竖起来了。

    “昨天一年级的雷文斯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被新来的教授扣了七十分。”有人回答。

    德拉科按着书页的手指收紧了。白纸上出现一道折痕。

    “哦?”明显的惊疑,“怎么回事?”

    “好像是雷文斯侮辱教授、捣乱课堂、然后公然逃课。”又有人回答。

    德拉科小脸沉了,白纸上又出现一道折痕。

    “以前看不出来。”有人说。

    “麻瓜种总是不懂得礼貌的,可惜之前的教授都被他蒙蔽了。”也有人不以为然。

    “上学期的第一名是他。”大家讨论开了。

    “仅仅一年级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相反他的血统那样。”慢吞吞的腔调。

    “既然被扣了七十分,就算之后再拿回来,总要有些惩罚才好,不然随便什么人都会以为我们斯莱特林堕落了”

    “刺啦”一声,德拉科手上变形术课本的一页被撕裂了。

    他一下将书掼在桌上,明显的响动吸引了休息室里绝大多数人的注意。

    “我想知道,”这位年幼的马尔福继承人神情阴郁,“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休息室里静了一静,一年级生保持沉默。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悚马尔福这个招牌的坐在壁炉旁最好位置的这一届斯莱特林级长警告似地看了德拉科一眼,旋即继续翻书。而放出讨论的中心,一个三年级生嗤笑到:“马尔福学弟,”他加重‘学弟’两个字,“我们在说什么,你没有听清楚吗?”他嘻嘻笑着对周围人说,“也许我们可以给马尔福小先生再说一遍?要不要加上一个‘声音洪亮’?”

    德拉科怡然不惧,他轻蔑地笑道:“哦,是布里奇斯学长吗?我记得你父亲前两天在魔法部被部长斥责了?啊,理所当然的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提出那个幼稚哦,想当然的提议的,其实我总无法想象,假设没有我爸爸,那么有些人某些人将要怎么办才好。”

    布里奇斯的脸色由白转红,他手掌哆嗦得看起来像是要拔出魔杖了。

    德拉科脸上的嘲讽鄙夷更严重了,他故意慢吞吞地打量着布里奇斯,说:“当然啦,我知道有些人某些总是成天的在全魔法界昭告自己纯血的试图叫旁人承认的小家族成员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他假笑道,“我想我可以宽容,谁都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以前看来的堕落事儿越来越平常了这真叫人无可奈何。”

    布里奇斯摇摇欲坠,不止因为德拉科的话,还因为公共休息室里头里传来的不响亮但清晰无误的嗤笑声。

    德拉科当然也听见了事实上他对此毫不意外。他的神情转为冷漠高傲:“我想我可以告诉你,昨天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的扣分是毫无理由和依据的,那并不是哈利的过错。”

    “那么就是我们教授的错误了?”布里奇斯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凶狠地朝着德拉科回击道,“‘永远纯洁的布莱克’一个高贵的古老的纯血继承人的错误?啊哈,”他提高声音,“你们听听,泥巴种和纯血!高贵的马尔福也堕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