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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桃花谷边的帅小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溪哥儿在这纷飞的桃花中整整坐了一个时辰,最终脑海里只剩下那头牵着绳就能自己奔走的竹牛。野老讲过,数百年前有一脉精通机关术的先贤大能。

    溪哥儿似乎想通了,可,又不愿想通。

    目光落在溪石间潺潺流水中闪耀着光辉的折星,从小到大第一次有种叫做被欺骗的情绪在胸中发酵。

    所以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溪哥儿忽地起身,拾起折星怒吼着砍向溪边一株大腿粗的桃树,寒光过处,桃树应声而断,噗噗索索歪向一边,倒在溪岸。

    以此为起点,缘溪而上,搜寻!

    溪哥儿将折星插回腰际,双脚一点,沿着溪流腾跃如风。

    爹爹怎样了?乡民们怎样了?

    溪哥儿要回家,溪哥儿说过事毕之后要把胸前跳跃着的吊坠还给娘亲,若无法归家,娘亲该多伤心啊!

    桃林似无边无际绵延不绝,但溪流越来越宽,太阳已升至天顶。忽觉眼前一片空阔,溪哥儿陡然停了脚步,波澜壮阔,已是一条完全陌生的大河。

    桃林尽于河滩,远处有重峦叠嶂,都是未见过的山峰,近处四下荒凉,渺无人烟。

    难道方向反了?

    溪哥儿返身再行,不愿停歇半刻,如此长时间的使用逍遥游,即便有第三层凝气持久的境界,也难以为继。

    太阳西斜之时,溪哥儿回到了断树之处,又继续向下游奔去,直至冷月再起,溪流竟已干涸断绝。满目桃林在月下不复芳菲,似鬼怪般向夜空张牙舞爪。

    溪哥儿又饿又乏,却还强撑着自己拖着步子漫无目的地前行,直到见到前方似有点点灯火,已然到了极限,两眼一黑,直挺挺栽倒于地。

    恍惚间,溪哥儿似回到自家的草院,在院中玩耍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爹爹和哥哥抡锤打铁,娘亲带着妹妹从里屋出来,招手唤着小溪儿:有米浆,快来喝点。

    米浆,多么清甜可口,就像娘亲的笑脸。

    “阿娘,他好像活过来了!”

    “估计是又累又饿太虚弱了,都喂下了吧?”

    “嗯,都喂下了。”

    “那好,就这么让他歇着吧。”

    溪哥儿只觉头痛欲裂,恍惚间好似见到一张清丽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风阵阵,不知何物在耳边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待溪哥儿终于睁开眼睛,明媚天光已从屋顶的大大小小漏洞里洒下,四下望去是一陌生小屋,墙上挂着一张弓箭一把短刀,木质的小桌上放着个陶制小瓮,不知里面盛了些啥,看起来热气腾腾的。

    破旧的木门轻掩,屋外有话语声传来。

    “婆娘,床上那孩子是个什么来路?”

    “前夜莺姑儿在桃花谷外面发现的,当时已经不省人事了,我将他背了回来,一直发着烧,算算到今日已经两天了。”

    “那丫头人呢?”

    “县里去玩了。”

    “你都不知这小子什么来路,怎敢随随便便往家里救?”

    “谁让你一连几天在林子里呆着不着家!再说一个小娃能有什么来路,莫不成还见死不救么?”

    “这年头,饿死的人多了去了,咱家里这点余粮也刚够糊口的,你何必发那菩萨心肠。还有,这短剑可是他随身携带?”

    溪哥儿闻言,下意识摸了下腰际,折星不见了。

    “是啊,怎么了?”

    “你见过这么点的小娃带真剑的么?更别说这把剑,看起来不简单。”

    “那……还能咋办?救都救了,这小娃长得俊,莺姑儿这两天几乎一直盯着看。”

    “呸,那妮子到岁数了,在家待不住了!”

    “瞎说什么呢!”

    “……呃……我意思是,要不要报官?”

    “报官?这屁大点事你又去找那个黄老爷?还嫌给人叉出来叉得不够多?”

    “可这小子着实有点蹊跷。”

    “蹊跷你个头,这么大点孩子……你要是有疑惑,等他醒了问问便是了……我早上试了烧退了,估计这会儿也该醒了吧。”

    听闻有脚步声渐近,溪哥儿用力撑着从床上坐起。

    吱呀一声门开了,迎面进来一男一女,看着年纪与爹爹娘亲相仿,只是身形非常消瘦,脸色黑黄。

    “哎呀你醒啦!”那女人语气温和,面有惊喜之色。

    后面跟进来的男人皱着眉头,可还是咧着嘴露出尽量善意的笑容。

    “阿叔阿婶好,谢谢阿叔阿婶救命之恩。”